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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看到傳說中的白公子。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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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底下傳來緩慢的跳動。

“看脈。”

林珍離得最近,撲過去捏住脈搏,激動的眼淚先一步落下來,“有了,有脈了。”

莊書晴跌坐在地,手軟得面條兒一樣。

白瞻蹲下來給她按摩。

莊書晴就勢靠在他身上,掩下微紅的眼眶。

上輩子做醫生沒落個好結局,最後連從醫的資格都沒了,可這輩子,明明她能選擇其他光明大道走,可她還是將醫術撿起來。

非是她想在這裏做個多與眾不同的人,而是和閻王爺搶人成功時這種喜悅,看到家屬喜極而泣時的心底生出的驕傲沒什麽可比得上。

人的生命很脆弱,隨便一個意外就沒了,可人又很堅強,充滿著對生的向往,不到最後一刻怎能放棄。

她知道止顧從來看不得她太累,可當她要做什麽時,他從來都不攔著,只是在她需要時給她依靠,這個男人,其實真的非常溫柔。

在他肩膀蹭了蹭,莊書晴將心底的柔軟心思壓下。

病人還沒脫離危險。

“青陽子,給他吃點好藥,吊住他的命,要是他們付不出診金,就讓他們去給你搬屍體。”

青陽子眼前一亮,“好主意。”

徐佳瑩和柳知瓊面色抽搐,不約而同的離青陽子遠了點,她們要和師傅學醫就必須學解剖,所以她們忍著所有不適堅持,這個人卻不是,他簡直是將之當成了樂趣。

莊書晴重新穿戴,“賀曼,血型出來了吧。”

“是。”

“這裏沒有可取的血源,用存貨,去拿,照我之前教的方法解凍。”

白府今年夏天過得不如往年涼爽,大半的冰塊都搬到這裏來弄了個不大的冰窖,且是他們夜黑風高的時候主動送來的,不就是過得不那麽舒坦嘛,能比青陽子拿著那麽大的針頭往他們手臂裏戳來得恐怖嗎?

一直站在莊書晴身後的白瞻突然動了,邊走邊紮緊袖口,從箱子裏拿了一雙手套戴上,然後拿了一把手術刀站到了另一邊。

莊書晴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比她還要利落的把腐肉去掉,比她還要快的處理傷口,有種被深深打擊了的委屈,“我記得我沒教你。”

“看會了。”白瞻動作不停,“怎麽救人我不會,這個能做。”

青陽子忙舉手,“我也能。”

莊書晴瞪他,“解毒。”

“哦。”扁扁嘴,青陽子又取了滴血繼續聞去了,莊小姐太看不起人了,這種事白府誰不會幹?就是掌握得差一點而已,多割一點肉又死不了人。

莊書晴心裏哼哼,打擊什麽的,她承受得住。

“小姐,脈搏又沒了!”

沒有將人擡到手術臺上去,莊書晴防的就是這個,有了之前的配合,不用吩咐幾人就各就各位了。

可哪怕反應迅速,這回的救治時間比上回還是要久了些。

莊書晴心裏有數,要是再來一回,她不見得還能將人救回來。

☆、136章 風起

“將人擡到手術臺上去,血好了沒有?”

賀曼匆匆跑進來,手裏拿著裝血的瓷瓶,“小姐,好了。”

“立刻用上,葡萄鹽水也要繼續用,快。”

“青陽子,解藥要快,他撐不了多久了,再斷一次氣,我恐怕也要力不從心了。”

青陽子點著頭去了外面藥房,走出門兩步又回來將藥箱帶上。

莊書晴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心裏有譜了,心裏多少放下點心來,讓林珍小心看著脈,繼續去處理傷口。

這一忙就是一宿。

程柯每天都來得很早,看著手術室多出來的人說不出的後悔,他明天就要搬到這條街上來住,時時刻刻註意這裏的動靜。

多好的機會,竟然讓他錯過了。

“解藥好了。”青陽子抓著小瓷瓶一把推開擋住門的人。

“快餵他吃下去。”莊書晴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這會卻也不敢離開,辛苦一晚上才救回來的人,要是一個疏忽又沒了,病人死得冤,她也覺得冤。

一直到毒性解了大半,確定這人不會一時半會落了氣莊書晴才道:“佳瑩,你們自己排一下,輪流去歇幾個時辰,這裏要留人守著,一定不能瞌睡,藥水要看好,病人有什麽反應立刻去找我。”

“是,師傅您也趕緊去歇一歇。”

她確實是快撐不住了,這小身板太弱,根本受不得累。

又將要註意的事細細囑咐了,莊書晴才出了手術室。

雨還在下個不停。

白瞻在門口蹲下身,“上來。”

莊書晴楞了楞,也不矯情,傾身伏了上去。其他人看著誰也沒有說話,好像這時候她們才記起來,小姐(師傅)才剛過十五歲生辰不久。

老爺子和老夫人一直聽著外頭的動靜。聽到腳步聲立刻起身出屋。

看到人是背回來的,老夫人立刻急了。前腳打後腳的奔過來就要問怎麽回事,白瞻擡手制止,示意寶珠留下來解釋,自己背著人去了書晴房間。

“寶珠,這是……”

“小姐忙了一宿,這會只是睡著了。”

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可想著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連個安穩覺都沒得睡,又心疼得不行。

老爺子也背著手走了過來。“人救回來了?”

“是。”跟著莊書晴久了,寶珠早忘了自己是公子的人,對自家小姐崇拜得不行,“病人傷得很重,又中了毒,中途都斷氣了兩次,都被小姐救回來了。”

老夫人瞪大眼,斷氣了都能救回來?

老爺子雖然也吃驚,可他想得更多的是那人的身份,等閑人。不會有受傷又中毒的機會,可別救回來個麻煩才好。

不過有白瞻,倒也不用太擔心這些。

“行了。別多打聽了,寶珠,你去讓廚房備好飯菜熱在竈上,忙一晚上又沒吃什麽東西睡,睡不了多久。”

“誒,奴婢這就去。”

莊書晴只睡了兩個時辰就醒來了,正好趕上午飯。

“我覺得我能一個人就吃下這一桌子菜。”

“那還不得撐壞了,先喝碗湯。”老夫人親自給她乘湯遞過去,“忙歸忙。自己的身體也得顧著點,別小小年紀就壞了身子。”

“我知道的。外祖母,昨晚是意外。平日裏我也沒這樣的。”

飯後,白瞻和莊書晴一起去了醫館。

路上碰上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她一一回以微笑,哪怕她一個都不認識。

“師傅,您來了。”

柳知瓊從高高的藥櫃子後面轉出來,看著精神還行,應該是歇過了。

“佳瑩呢?”

“師姐剛剛才歇下,師傅要找她?那我去叫她……”

“不用,病人情況如何?”邊說著話兩人邊往裏走。

“一直未醒,倒是另外兩個人昨晚淋濕了沒及時換衣裳都受了寒,一人咳嗽,一人有些燒,程大夫給他們開了藥,不過他們吃了藥也沒離開手術室,就一直在那守著。”

不用說莊書晴也看到了,人高馬大的兩個人換了身不那麽合身的衣裳,靠墻坐著。

看到她進來,兩人趕緊站了起來,皆是一臉感激之色。

“阮英(阮彥)謝大夫救我家公子。”

兩人說話的口音有些怪,莊書晴心裏轉了一圈,也沒表露出好奇的神情,對他們點了下頭便上前號脈。

外面,白瞻聽田真在稟報,“後面沒有尾巴,到現在城中也沒有出現可疑之人,公子,此事,是否要告知莊小姐?”

“無需。”白瞻理了理衣袖,“確定沒有危險就不用再查了。”

“是。”

正說著話,陳元從外進來了,眼神一掃找到人立刻大步過來,“公子,屬下有事稟報。”

“說。”

三人站的位置並不醒目,陳元壓低聲音道:“屬下收到消息,周國和鞠國打了一場,周國大敗。”

“與我有何幹系?”

“公子您贏回來的那個鐵礦……”

白瞻蹙眉,“鞠國想奪回去?”

“屬下暫時還沒有接到他們對鐵礦動手的消息,只是現在那地方已經被鞠國奪去,怕是……”

“大管家,我不這麽看。”田真在一邊道,“那些人並不知道公子的身份,現在鞠國和周國開戰,定然不想再多招惹一個敵人,公子的實力他們是知道的,依我看說不定他們還會安撫,就算眼饞那個鐵礦想奪回去,也不會選在這時候。”

陳元細思,確實有這個可能,遂看向公子,等公子定奪。

“兩國僵持這麽多年,沒有突破口不會突然動手,周國能堅持這麽多年不讓鞠國占到便宜,沒理由這一下子就兵敗如山倒,看樣子是有人不安份了。”

“那我們是不是要派人過去……”

“無需,隨他們去。”白瞻冷笑,有本事攪事就要有本事收拾殘局,“讓那裏的人撤回來。”

“……是。”

兩天了,病人還是沒有醒來,阮英兄弟兩更是守得寸步不離。

“佳瑩,又錯了。”莊書晴皺眉看向大弟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這般心神不寧?”

徐佳瑩面色赤紅,“對不起師傅,我……”

“好了,你們這些時日學得辛苦,今天就給你們放假一天,知瓊,你好些日子沒回去了吧,回去看看老爺子。”

柳知瓊擔憂的看了師姐一眼,應聲離開。

莊書晴捏了捏眉心,“說吧,到底什麽事。”

徐佳瑩用力咬住唇好半晌才嗡聲開口,“父親接到調令,立刻攏總會元府的兵力前往邊界,明天就要走。”

“怎麽突然要徐將軍上前線?前線吃敗仗了?”

“聽父親說了幾句,確實是吃了大敗仗。”

莊書晴訝然,竟然真是如此!

“會元府不是只有三萬兵力嗎?三萬士兵上戰場能抵什麽事。”

“自是不止,全會元府有將士十萬人。”

莊書晴對這些完全不懂,索性不再打聽,“你是單純的不放心徐將軍還是有其他原因?”

“就是覺得心裏不安穩,父親已經多年不曾上戰場,便是有赦赦威名也是多年前的事,現在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再是英雄,也已到暮年。”

“你希望我做什麽?”

徐佳瑩擡起頭來,眼神有些遲疑,“師傅,我知道青陽子那裏有不少好藥,只是他都當成寶貝收著,等閑不願給別人,我想求師傅幫我問他要一點救命的藥,萬一我爹要有個什麽,也不至於當場就……其他人的話他不聽,師傅的話他卻是聽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她還當是想通過她去求止顧什麽事,莊書晴臉上頓時明媚起來,“這事容易,寶珠,你去叫青陽子過來,讓他帶上藥箱。”

“是。”

青陽子來得很快,滿臉興奮之色,“莊小姐,又有手術了?”

莊書晴很是無奈,“有手術你也不應該興奮成這樣,想想病人多痛苦。”

“我下回一定註意。”青陽子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不是有手術要做了,偏又讓他帶上藥箱……

青陽子立刻寶貝的抱住藥箱,警惕的看向莊小姐。

莊書晴看著他那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做出來藥不就是用的嗎?偏每回從他那裏摳點藥出來都困難得不得了。

“別小氣,佳瑩的父親要上戰場,你給他一些救命的藥以備不時之需。”

“我……”

“那株野山參給你。”

青陽子眼前一亮,“當真?”

“當真。”

“成交。”他想那株野山參很久了,莊小姐說是五百年,他瞅著有八百年,且根須都沒斷一根,是他見過的保存得最好的人參,藥性肯定很強,做出來的藥一定是極品。

想想他就恨不得立刻拿到手去鼓搗。

看他一樣樣往外掏藥丸藥膏藥水,邊和佳瑩一樣樣解說藥效,莊書晴托著腮子笑,青陽子他也不想想,每回她要用他什麽藥,他什麽時候拒絕過。

徐佳瑩回頭看了師傅一眼,心裏滿懷感激,她其實一早就知道只要和師傅開這個口,師傅就一定會幫她。

可就因為知道她才沒臉開口,她已經得了師傅許多好處了,仗著弟子的身份一次次的占師傅便宜,實在是卑鄙得很。

以後,她會加倍努力成為讓師傅滿意的弟子。

☆、137章 狼虎一家親

昏迷了三天的人終於醒過來了。

雖然被折磨得臉頰眼珠子都凹進去了,依舊能看得出往日英俊的輪廓。

“醒過來後就是過了生死關了,接下來好好養吧,阮英,你和你兄弟把他擡出這裏。”

兩人嚇得幾乎跪下去,“莊大夫,我家公子現在這樣子哪能離開醫館,再說我們還沒有付診金……”

“我什麽時候說讓你們離開醫館了?就算你們想我也不會同意,後面有僻出來幾間病房,你們將人擡那裏去,之前是人沒醒不敢動他,手術室本就不是長住的地方。”

“誒誒,好,好,我們搬後面去。”只要不是搬離醫館,其他都好說。

躺著的男人像是不相信自己竟然還活著,好一會沒有反應,待到自己被搬離時才看向剛才說話的大夫,一個年輕的,自信的,無所畏懼的女子。

他生平僅見。

可緊接著,另一個男人的出現讓他瞳孔緊縮,這個男人,好強。

白瞻眼裏根本看不到他,“小家夥來了。”

“念念?”

白瞻點頭。

莊書晴立刻就想回去了,去南臺府之前她就讓人將念念送走免得不小心染上病,好些日子沒見,也不知道長高了沒有。

病房收拾得很幹凈,也很簡潔,床也和平時睡的不一樣,沒有帳子,也沒有那些頂架,就四四方方一個床,且就像那手術臺一樣裏外皆不靠,好方便大夫作為。

莊書晴坐到一邊號脈,邊問,“除了疼痛外,可有哪裏不舒服?”

男人說話很吃力。聲音極粗礪得極為難聽,“眼睛,看久了。會模糊。”

“這個青陽子說了,你體內餘毒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拔除。在完全清除幹凈之前會有這樣的癥狀,還偶爾會頭痛,或者完全看不見都屬正常,你不用害怕。”

他想說自己沒有害怕,他堂堂……何時曾有過懼怕這種情緒,就算被那麽多熟悉的人圍攻,命懸一線,他也不曾害怕。

可當一個女大夫這麽輕聲細語的讓他不怕的時候。心裏實在窩心得他不想反駁。

“你現在只能少量的進流食,之後每天你吃的東西都會有人送來,送來多少吃多少,沒有多的,也不能剩下,記住了?”

男人微微點頭。

“這幾日你需得臥床,切記不得有大動作,再崩裂了傷口吃虧的是你自己。”

男人又點頭。

莊書晴滿意了,她就喜歡聽話的病人。

“賀曼,今天再給他輸兩瓶血。促進恢覆,葡萄鹽水還和往日的量一樣,另外。他的傷口需早晚換一次藥。”

“是,小姐。”

莊書晴起身打算離開,一回頭,就看到程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身後,豎起耳朵聽得認真無比。

被發現了他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實際上,他現在很有叛出師門另投名師的打算。

匆忙返回家中,剛進門,念念不知從哪竄出來直往莊書晴身上撲。莊書晴估計不足,後退一步被人扶住腰才險險將小家夥抱穩。沒有丟臉的一個屁股墩坐地上去。

“怎麽長這麽快?念念,你吃什麽了?”

以前小小的小家夥現在一只手都抱不住了。大了數倍不止。

“嗷嗚!”

“跟著我的時候就挑,回族了還不是得吃生食。”

不過也幸虧回族了,要是真天天跟著她,好好一頭銀狼都要變成家養的了,雖然可愛,以後說不定也能長成頭狼那樣的大個頭,可狼失了野性,和貓狗有何區別。

“嗷嗚!”

“還給我帶禮物了?哪呢?”

念念好像也知道自己現在大了,從莊書晴身上跳下來咬著她的裙擺讓她跟上。

東西放在莊書晴房裏。

老爺子跟過來瞧,“它背著東西來來回回跑了幾趟,誰也不許進你屋,靠近都不行,倒是兇得很,這是你帶到京都去的那頭小狼?”

“就是它。”莊書晴進屋,看著桌上擺著的幾個也不知道哪找來的破布系成的兜兜眼皮直跳,狼都學會打結做兜兜了?這是要成精了吧!

“嗷嗚!”

“知道知道,就打開。”摸摸它的頭,莊書晴像是完全沒感覺到外祖父訝異的眼神。

老爺子確實有些驚訝,上回他精神狀態差,只看到了狼,倒沒註意到兩者之間有交流,今日看著才知道,他這外孫女還真像是傳言裏的巫女。

兜兜的結打得並不緊,輕易就打開了,裏面亂七八糟的一堆藥材,根須上全都帶著泥,泥土有幹有潤,看得出來並非一天之功。

念念跳到書桌上咬了本書過來,用前爪翻到某頁指給莊書晴看。

這是一本講解珍稀藥材的圖譜,很多都是極為難得的,有些更是世間罕見,兜兜裏的一味藥材正是它指著的那一頁上畫著的。

莊書晴將它抱起來放到腿上,和以往無數次那樣給它順毛,“所以這段日子是給我找藥材去了?”

“嗷嗚。”

“和小老虎一起?它怎麽沒來?”

“嗷嗚。”

“胡鬧。”莊書晴哭氣不得,“止顧,你讓人去城外半裏左右的那個山坳裏找小老虎,念念欺負小老虎,讓小老虎在那裏守著東西,這都多久了,對了,讓小老虎見過的人去。”

白瞻出門吩咐了陳元一聲,陳元親自領著人去了。

桌子上有三個兜兜,解開來看,幾乎全是藥材,而且根須保存得很好,年份也足。

“青陽子知道了得和我搶。”

“我不搶,莊小姐,你分我一點就夠了。”可憐兮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巴著門眼睛都不會眨了的人不是青陽子是誰。

“你還真是不經念叨。”莊書晴失笑,“放心,有你的份。”

陳元又帶回來了三兜東西和一只長大許多的老虎,全身金色,竟然是只少見的金虎。

這還是莊書晴頭一回看到它皮毛完整的樣子。

金虎歡呼一聲撲了過來,要不是白瞻攔得快,莊書晴不可能接得下這麽大個家夥。

“好好,我看到你也很高興,來,讓我看看你以前的傷。”

莊書晴之前還擔心小老虎的皮毛會長得不好,失了威風不說,動物沒有茂盛的皮毛在冬天是很難存活的,她本來就打算入冬前上山一趟,要是像她擔心的那樣,她就將小老虎帶出來過冬。

好在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老虎和狼成了朋友,說出去誰信。”老爺子看得搖頭不已,這外孫女還真讓他長見識。

莊書晴也覺得好笑,不過兩只都是她救回來的,她自然不希望它們拼個你死我活。

“陳元,你就大搖大擺的帶著金虎回來的?”

陳元笑著搖頭,“我本沒多想,不過金虎倒是比我這個人顧忌還多,看我將東西拿走就離開了,我還以為它回山上去了,沒想到在門口又看到它,不過它是在屋頂上。”

“嗷嗚!”

莊書晴楞了下,旋即笑瞇了眼,“是是是,你最聰明。”

然後她給屋裏其他人解釋,“念念說它和金虎說了從哪裏進城不會被人發現,它之前就常往山上跑,有經驗得很。”

一直沒說話的白瞻突然開口,“叫它帶陳元跑一趟。”

莊書晴止了笑,“有不妥?”

“看看是個什麽地方。”

陳元幫著公子解釋道:“如果人也可以和念念它們一樣自由進出,而我們又疏忽了,就會暗藏下許多危險。”

所以其實會元府完全是在止顧的控制之下吧,想到新上任的會元府府主,莊書晴頓時覺得他有些可憐。

“念念,聽到了嗎?現在就去。”

“嗷嗚。”念念往外跑了幾步,看到陳元跟上來了才縱身上了屋頂,陳元同樣飛身上去。

老爺子像是根本沒聽到剛才他們在說什麽,而是饒有趣味的看著一直和晴丫頭撒嬌的金虎,“它們能聽懂人的話?”

“其他人我不是很確定,有時候覺得它們能聽懂,有時候又覺得它們根本沒有理會,我說的倒是很快能得到回應。”

所以你是巫女,其他人不是。

老爺子是有些相信這個傳言的,晴丫頭之前十幾年怎麽過來的他不說一清二楚也知道個七八分,董明旭在這方面沒有瞞他。

和寒小子從小看得見的聰慧不同,十四歲之前的晴丫頭並不出色,她那身與眾不同的醫術就像一夜之間得到的,還能讓狼老虎這樣的猛獸為她所用,只有巫女做得到。

更何況……

想到這些日子在外聽到的那些傳言,會元府城的人對她隱隱的維護,等閑人沒有這種本事。

身體漸好後他查閱過許多書,書上對巫女記載很少,可每一點,都和晴丫頭對得上。

歷史上出現過的巫女,也和晴丫頭一樣有一身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百獸為她驅使,並且,得人擁戴。

只是那位巫女的下場並不好,這也是他最擔心的。

皇上現在好像對這個傳言並沒有多少忌諱,可這樣的事皇上不可能轉眼就忘,讓一個皇帝惦記上,不是好事。

若是有朝一日白瞻不再庇護,他不敢想像晴丫頭會如何。

董家已經沒有護住她的能力。

可晴丫頭這一身本事卻不止是皇家顧忌,更有許多人想得到她為己用,人的野心,從來都不小。

☆、138章 口頭約定

老爺子的擔心放在任何時候都不是多餘的。

可他錯估了莊書晴在白瞻心裏的份量,也不知道白瞻為了給書晴一個安穩的可以任由她自由揮灑的天地花了多少心思。

他不聲不響的織了一張網,將書晴困在其中,也保障她的安全,這張網很大,大得可以隨莊書晴在其中折騰,她自己尚不知被困住。

也許莊書晴是知道的,只是她放任了白瞻對她明裏暗裏做的一切。

剛進到病房,柳知瓊就從後面追了上來,“師傅,劉少夫人來了。”

莊書晴訝然,“她一個人?”

“孩子也帶來了。”

“你先去招呼她,我馬上來。”

柳知瓊應聲離開。

莊書晴在病床邊坐下,問,“眼睛有沒有好轉?”

“看得清一些了。”床上的男人不錯眼的看著這個女大夫,哪怕是視線對上,她也毫不躲避,一點都不像他曾見過的女人,她身上沒有女人的軟弱,不只是外表不弱,而是骨子裏就沒有那種弱氣。

“莊大夫就不擔心救回來一個給你帶來危險的人?”

“這裏是會元府,不是鞠國。”示意他將手腕伸出來,莊書晴淡淡道。

阮英阮彥臉色頓變,公子的身份……

反倒是被捏住脈搏的男人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他知道自己的底子瞞不住那個眼裏只有莊大夫的男人。

“我名兀堤。”

莊書晴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你恢覆能力不錯,今天開始可以正常吃飯了,你之前失血過多傷了根本,我會讓人給你準備以補血為主的膳食,林珍。你帶幾個人來給他換藥。”

“是。”

莊書晴起身,“你是誰和我沒有關系,現在你只是我的病人。有時間想這些不如趕緊想想拿什麽來抵診金吧,之前為了吊住你的命用了青陽子不少好藥。等他想起來你們卻沒錢付藥費,你們真要去給他搬屍體了。”

兀堤“……”

他們這一路光顧著逃命了,哪裏還拿得出診費來。

莊書晴也不管他,給他提了個醒就離開了。

柳知瓊本就是柳家小姐,在會元府一眾夫人小姐面前都是有資格坐的。

劉少夫人自是不敢在她面前托大,起身接了她遞來的茶。

柳知瓊像是感覺不到這些,笑眼看向奶娘手裏抱著的嬰兒,“小公子身體可好?”

“托莊大夫的福。恩兒一切都好。”

恩兒!

柳知瓊稍一琢磨心裏就有了譜,見她如此記師傅的恩,她心裏也多了分歡喜,臉上笑意都多了兩分。

“少夫人帶著小公子前來醫館,我就免不了有些多想,少夫人勿怪……師傅。”柳知瓊忙站了起來。

莊書晴笑了笑,示意她去忙,“少夫人今天怎麽有時間來醫館?小公子可好?”

見她也是問這一句,楊氏忍不住露出柔軟笑意,“他很好。莊大夫也不要叫我什麽少夫人了,我閨名沈香,你喚我一聲沈香我就很歡喜了。”

“沈香。人如其名的好名字。”莊書晴和她隔幾而坐,“那沈香也喚我書晴既可。”

“就等著你這話。”楊沈香垂首低笑,一舉一動皆美如畫,古代仕女,當如此。

“出嫁女不好總回娘家,我也沒有其他去處可去,就往書晴你這裏來了,公公想和那位公子交好,正不得其門而入。巴不得我能和你攀上交情,知道我來這裏二話不說就允了。”

楊沈香說得穿。看得更透,“書晴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夫君跟著徐將軍出征了。”

莊書晴訝然,“我以為劉公子是文人。”

“他確實是文人,而且擔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兒,這事本也輪不到他去,是他主動跟去的,他想去戰場上搏功勞好庇護我們母子。”

楊氏依舊笑得溫婉,只是眉間卻染了愁情,“徐將軍曾有戰無不勝之威名,只是我仍然擔心。”

所以就來她這裏散心來了,莊書晴理解的點頭,天天憋在劉家那樣的氛圍裏,是難受,“你要是願意,只管往我這裏來就是,只要你不嫌棄沾得一身藥味。”

“我倒巴不得能沾上藥香,聞著這味道心裏就安穩不少。”

醫館的人越來越多了,除了楊沈香隔三岔五的來,蘇薇常會過來呆上一個時辰左右,真就是乖乖的跟著莊書晴,話都不多說。

莊書晴挺喜歡她。

安靜又聰慧的女子,會是書寒的良配,家裏要是來一個心眼比頭發多,什麽都想往手裏抓的人才要糟糕,不說她會受不了,書寒會不喜歡,止顧就會先要發作。

於是這日蘇夫人過來,莊書晴將她單獨請進了雅間。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我們姐弟還要守孝將近一年,在這期間自是不能談婚論嫁,只是蘇家二小姐實在可人,不定下來怕要被別家搶了去,我這個做姐姐的只能先厚顏和蘇夫人提一提,不知蘇夫人可看得上我那弟弟?”

看得上,當然看得上,要看不上也不會讓薇兒常來這裏得莊書晴的好感了。

蘇夫人喜不自禁,若非老爺一直攔著說不到時候,她早就和莊書晴挑明了,會元府多少人家在蠢蠢欲動,蘇家雖然占得先機,但以莊書晴那不按理出牌的性子,蘇家二姑娘再好也不定能入她的眼。

“書寒當然是極好的,老爺那般挑剔的人都對他讚不絕口,他這麽爭氣,以後自是前途無量,只是……聽說董家二老現在在會元府,他的親事二老是不是有其他安排?”

莊書晴微笑搖頭,“我們姐弟的事外祖父不會幹涉,再說蘇家的姑娘豈是誰都敢肖想的?書寒不過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但凡蘇夫人挑剔一些也看不上他。”

這話說得人心裏極熨帖,蘇夫人從心底裏泛出笑意來,“我的心意你當是早看出來了,我和老爺兩女一子,長女已經定親,也是我挑了許久的人家,書香門第之家,不算大富大貴,可那家的家風正,作風正派,嫁過去日子不會難過,至於薇兒……”

蘇夫人嘆氣,“她不比她姐姐,雅兒雖然也識字,可她安份,年紀漸大就放下書本學掌家,等著年紀一到就嫁人,可薇兒不這麽認命,雖然我說什麽她都應是,可她那眼神就是不認命的,再大一些還不知道會如何,有時候我都不知道縱容她看那麽多書是不是做錯了。”

“和我說這些,您就不怕我後悔?”

“怕,怎麽不怕呢?”蘇夫人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結親是結兩家之好,不是結仇,有些話說開了比藏著揶著好,不管什麽時候,吃虧的總是女子,薇兒現在崇拜你崇拜得不得了,三句話裏有兩句話是關於你的,能讓她心服的人不多,我也讓她和書寒見過幾面,書寒的本事是實打實的,我看她待書寒也有幾分不一樣,我實在想不出比書寒更適合她的人了,你放心,薇兒比普通閨閣女子確實要膽大,想法也要多些,可她周圍都是規規矩矩的人,就算稍有逾越也絕不會過份。”

莊書晴知道蘇夫人對她和書寒是有些算計的,只是對一個有著拳拳愛女之心,算計也不過份的女人,她也沒法去苛責什麽,若是娘親還在世,必然也會如此。

“蘇夫人你其實不用如此擔心,二小姐是個很聰明的姑娘,不管以後誰是她的良人,她都能過得很好,不會讓自己吃虧的,讀書如果能有這般好處,看多少都沒有錯。”

“不會所有人都如你這般想,很多男人都希望女人能蠢笨一些,好騙一些,只要給他生兒育女俸養老人就夠了,我一直擔心沒有人家能容得下薇兒那個性子,直到知曉你,所以我才這麽迫不及待想成這門親事。”

“蘇夫人的意思我知道了,回去後我會告知外祖,這事就先口頭定下,其他的等我們姐弟服喪期滿再說如何?”

“孝字當前,自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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